梦翔力生涯教育工作室

专访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副研究员谢映红
新加坡如何做到全球基础教育排名

采访 · 文 | 刘蕴菁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于2015年公布的全球基础教育排名, 新加坡在榜上位居第一, 而马来西亚则排名第52。这是一项依据76个国家的15岁学生在阅读、算数和科普技能等方面的测试成绩统计而成。该组织将先进国与发展中国家放在同一指标下评比, 用意在于让更多国家通过自己与世界领先教育国的比较, 以了解提升学校教育质量所能带来的长远经济效益。

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拥有相近的文化背景, 却在国际排名上相距甚远。新加坡是如何做到在国际教育评比上名列前茅的呢?

新加坡政府推行务实取向的教育政策。他们将经济列为国家发展的首要指标, 所以在人力培养方面紧贴市场的需求。

1997年, 新加坡藉由Thinking Schools, Learning Nation教育愿景的提出, 开始从重视人才分流的效率导向转向综合能力培养的教育主张, 以面对全球知识经济的发展需求。他们预见重知识的教学在资讯化时代将逐步退位, 取而代之的是对终身学习和思考能力的重视。当时教育部提倡通过专题作业(project work)的方式,来培养学生应用知识、沟通协作,深层思考及解决问题等能力。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2010年的报告指出, 新加坡的人力资源部和主要经济机构(如:新加坡经济发展局)拥有密切联系, 他们会将市场人力需求趋势的分析反馈予教育部和其他相关的教育培训机构, 以做出适度的调整来迎合社会发展的需求。

此外,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教育部和学校之间的合作也相当紧密。政府会定期拨出教育研究基金, 招揽学者与研究员根据教育部所拟定的教改方向和主题进行研究。这有助于让当局及时掌握教育政策推行的成效、根据研究发现进行阶段性的调整, 或检视所实施的教学实验是否应予继续。

2004年, 新加坡进一步提出“少教多学”的教育政策, 以迈向素质教育的目标。该政策鼓励教师

们的教学应以基础知识为主, 并引入了以学生为主的教学概念和模式, 如:跨学科应用学习、实

境式学习、探究式学习等, 以期将课程中的留白时段发展成学生自主学习的弹性空间。

五年后,新加坡教育部通过“21世纪技能和目标框架”的颁布, 提出资讯时代学生迎向未来所需具备的能力, 即核心价值观、社交和情感技能、全球化视野和技能。值得一提的是, 学生21世纪能力的培养不仅限于课堂教学活动, 而是贯穿学生的整个学习过程, 包括联课活动、品德与公民教育及应用性学习课程。

与此同时, 新加坡国立教育学院也着力修改职前师训教育课程, 因为他们认为教师本身首先必须是21世纪的学习者, 方有办法引导学生往上述教育目标前进。

无论如何, 由于贯穿新加坡总体国家政策的绩效制度(meritocracy system)已经“深植民心”——严格来说, 很多学校的教学还是通过课堂演练(drilling)来提升考试成绩, 并非贯彻以学生为主的学习氛围。

由此可见, 虽然新加坡逐步在教育政策和具体措施上做出了结构与策略性的改变,但这项教育改革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新加坡积极推动教师专业学习社群(Professional learning community), 为培养在职教师成长的主要途径之一。

在这个社群里面, 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学科专长、教育专业、教学经验和教学法。将这些知识和经验结合起来, 就是很丰富的教学资源。这不仅可以减少个别教师在教学上孤军作战的困境, 还可提供教师们协作设计课程(co-design lesson plans)、进行课例研究(lesson study)及教学观摩回馈的互助成长空间。比方说,当某个老师想把传统的科学教学转化成探究式学习时, 大家就可以一起集思广益进行课程设计, 并在教学后给予意见,以便可以继续改进  ,做得更好。

在新加坡, 教师专业学习社群的成员还可以包括教育学者和研究员。他们的参与可以提供老师平时较少关注的教育元素, 如对教育理论、教学模式和教学法的理解, 并共同商讨如何将之在课堂教学中落实。

相对传统师资培训与教学情景隔离的被动式学习, 教师专业学习社群以大家共同关注的教育教学课题为焦点,建立共识、共同成长。若组织得当, 正向积极的团体动力其实还有助于调动教师在学习过程中的自主性。

依我看来, 新加坡政府展现的是大家长的姿态。人才的培养以国家经济发展为主要考量,  所以很大程度上自行决定和铺陈了“孩子们”未来的方向和前途。在这样的制度下, 年轻人不仅过于受保护,也被影响以功利标准来衡量事物, 而失衡于人文关怀的个性养成。

大马政府的做法除了偏心某个“孩子”外,在教育的实际行动上却是倾向自由放任, 或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政府所提出的前瞻性教育理想, 往往就因为缺乏周全的规划和政策落实的偏差而无法达标, 到最后就不了了之。在这种情况下, 大马年轻人就因为政府的失责而被迫曝露于更多的生活考验之中, 个体未来的可塑性相对较大。

——《梦翔中学》001期,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