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老人，天使接棒】
刘纴颉：能减轻老人家身体的疼痛，真好！

“阿公，你试试抬起手来。”刘纴颉轻声对年迈的老伯伯说。但老伯伯却只轻微地动了一下手臂，就是不抬起来。

刘纴颉琢磨着，或许是疼痛，或是挫败感。他也不强迫老伯伯，拿出一粒球放在老伯伯前方不远处，然后笑着说：“阿公，你来打这粒球，看你打得到吗？”说也奇怪，彷佛是有了明确的目标，老伯伯吃力地抬起手往球上拍，一下、两下、三下……尽管动作很慢，但他终于抬起手了。

“老人家身体机能退化，在进行物理治疗时，不能期待他们像年轻人一样说做就做，他们很难办到的。”所以必须巧立心思。

5年的长者物理治疗经验告诉刘纴颉，必须心思细腻地观察、倾听老人家发出的声音或讯号，然后找到适合的方法对症下药。

“比如这位老伯伯。”他解释，他会痛会累，可能有挫败感，他刻意设计一个拍球的活动，让老伯伯觉得好玩，进而转移注意力。“老人家有了目标，就会集中注意力去做，忘记身上的疼痛。”

康复缓慢，须保持正向
物理治疗的终极目标，是要减轻病人身体上的痛苦，让他感觉舒适，对刘纴颉而言，物理治疗师的任务就是利用运动手法给予治疗，而且必须找到对的方法，才能达到治疗目标。

比较起来，因为运动、工作伤害、用力不当或撞击等导致身体不同部位的受伤疼痛，年轻人的身体机能活络，较能提供强韧的复原力，这种先天条件在物理治疗上变得比较单纯。但老人家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一旦上了年纪，身体机能退化，比如骨质疏松、骨骼脆弱或弯曲、肌肉流失或无力等，会导致他们疼痛不适，一不小心碰撞或跌倒，都可能造成骨折或碎裂等，修补回去是非常困难的事。”

他解释，很多老人身体的疼痛都与疾病或肌肉无力有关，比如糖尿病、肾病、心血管疾病及神经系统问题等，都会增加治疗的复杂度。

比如有位长者，有次跌倒导致大骨折断，动过手术后接受康复治疗，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慢慢从躺在床上进步到可以使用辅助器步行。结果又再一次的摔倒致盆骨断裂，康复的机率变得更渺茫。

更重要的是，老人家的进步，是非常非常缓慢的，“甚至可能退步。”这也是刘纴颉经常面对的最大挫败，更是长者家人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很多家人觉得，我已经请专业的物理治疗师来了，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能恢复？”他无奈地说，因为身体退化、修复能力变弱，一旦受创，就很难再完全康复。

“我们必须接受一个事实，老人家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接受治疗也回不去原来的状态。”而物理治疗能做的，除了让病人减少痛楚，就是减缓他衰退的速度，让他至少能行动自如，减少家人的照顾压力。

“老人家沮丧时会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活着没有意义。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他知道他们可以康复，可以重新站起来走路，让他们的心情开朗。”

老人身心抗拒，更需周全服务
长者治疗的另一个挑战，是疼痛衍生的治疗抗拒。

物理治疗的功能在调整、锻练肌力、缓解疼痛及促进伤口愈合等，必须持续重复治疗师量身订制的各种运动，对肌力弱及骨头僵硬的长者而言，会很痛苦、沮丧，常常想放弃。

“但如果不做，活动能力和肌力就会变得更差。”他举例，有些病人长时间坐着或躺着不动，甚至会长褥疮、身体溃烂。

物理治疗对长者是必须的，就像汽车需要定时保养，长者的身体也要持续维护，不然坏掉的零件就会影响其他的零件，加速身体的退化。

然而，对行动不便的长者和子女而言，持续到医护中心接受物理治疗，相当挑战。
这也是促使刘纴颉提供到府服务的原因。2021年之前，他原本在怡保一间老人院从事老人护理工作，后来有感于怡保居家服务的需求越来越高，他便转为自由业者，依据病人预订时间和疗程，登门到府提供治疗服务。

“每个人需要的疗程不一样，有些病情较严重的病人，可能需要一周五六次的治疗，情况好转时，或较轻微的病情，可能只需一周一次。”

老人从依赖到独立，是工作最大意义
量身订制疗程，对老人家非常重要，依据老人需求提供热敷、按摩或各种活动。“不只要照顾身体，也要兼顾心理需求，尤其是沮丧感，这些感受必须被照顾到，才能强化身体的治疗效果。”

他笑说，记得曾遇到一位老人院伯伯，平常都不太愿意接受治疗，刘医师后来发现他喜欢喝咖啡，看到其他老人家的子女带咖啡给父母，自己却没有，心情很坏，就更不愿意接受治疗。

“我后来治疗前都请他喝咖啡，心情好了，就愿意配合治疗了。”

他再举例，比如家里的老妈妈喜欢烹煮，可以将灶炉改建得矮一点，在炉旁准备一张椅子，让她累了可以坐，或行动不便的话，将砧板放到她跟前，让她很方便就能备菜，老人家的心情就会比较好。

他提醒，老人身体的耐受力非常有限，可能站着5分钟就是个极限，做事时只能承受10分钟的工作量等，是家人们需要关注的。

陪伴老人五年余，刘纴颉感到满足。对他来说，只要看到老人从一个依赖的人变成一个能独立自理的人，就是他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没有一件事比能帮助老人家减轻身体上痛苦，陪伴他快乐老去更有意义。

《梦翔中学》30期